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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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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刺客聶隱娘》在大陸的掌聲與鼾聲
黃承富/專欄作家 (台灣)
《刺客聶隱娘》在大陸上映第15天,票房未過6000萬人民幣,同時間,隨著《碟中諜5》等好萊塢大片的上映,侯孝賢在大陸大銀幕的首秀實際上以無震感結束,而《刺客聶隱娘》留下的是一地口水戰,文藝青年們的掌聲與普通觀眾的鼾聲此起彼伏,臺灣電影在大陸有文化認同感的差異。
 
在大陸上映首日,《刺客聶隱娘》的上座率並不低,在非黃金時段、非週末場次,上座超過7成。然而,場內呈現出兩極化的狀態,一部分人看不懂,很催眠、坐立難安、如芒在背,一部分人在努力遮罩嘈雜,試圖享受第一次在大銀幕上看侯孝賢的快感。在各種社交媒體上,人們的評價也呈現出類似的狀態。一部分人在打差評,另一部分人則在呼朋喚友去二刷、三刷。
 
侯孝賢在大陸電影文化圈子有一定的知名度,特別受到文藝青年追捧。文藝青年對《聶隱娘》的評價大多集中在幾個方面:一是呈現出中國古典的美感,針對影片中水墨山水畫般的空鏡頭;二是贊它有餘味,韻致動人,針對影片整體呈現出的質感與氣質;三是贊它任性又獨特的手法,特別是在剪輯的表現上。
 
不論口舌之爭如何激烈,侯孝賢在坎城領取最佳導演獎時,就自嘲“找錢不容易”,這次《聶隱娘》在大陸票房慘澹,電影圈內人也說了: 歐洲賣一點,日本賣一點,內地賣一點,臺灣賣一點,東南亞賣一點,到處賣一點,加起來就夠,加起來假如說還不夠,還不簡單,就拍數位,別堅持用底片拍。
 
《刺客聶隱娘》有它的文藝制高點。電影,乃至任何一種藝術形式,首先都是創作者本人的對外延伸接著是創作者與欣賞者的互相作用,兩者有越多的共同點,就能得到越多的樂趣。對唐朝熟悉的,就能從《聶隱娘》中看到暗潮湧動的歷史張力;對愛情故事感興趣的;也能從舒淇身上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孤單;對電影有研究的,還能看出侯孝賢的獨有語言。看個電影,無非是你愛喝咖啡,我愛喝可樂,對不對味口而已,掌聲與鼾聲難免。

在各種藝術表現裡,似乎只有在電影領域會引發高強度的討論。要評價一幅畫,需要鄭重其事地去一趟美術館;要評價一出話劇,一場演出也只能容納數百個人;至於音樂,有人聽流行,有人聽古典,井水不犯河水,唯有電影,便宜的只需要9塊9人民幣,很容易就有群眾基礎,於是,林子大了,什麼鳥都有。
 
《聶隱娘》的口水戰中,我看唯一錯的是定位。明明是小眾的電影,以武俠大片的姿態宣傳,進入大規模的商業院線,實在是無奈又可惜的錯位。
 
文藝片如果沒有很強的商業屬性,在大陸的票房一向是慘澹的。許鞍華 《黃金時代》最終以5000萬人民幣收場,王小帥 《闖入者》上映10天不過710萬人民幣,同期的張艾嘉《念念》作為香港電影節開幕片,10人民幣天票房也不過1100萬人民幣。在柏林電影節捧回兩座大獎的刁亦男 《白日焰火》,因有犯罪、警匪元素,1.01億的票房被視為文藝片票房突破的奇跡,這樣比起來,《聶隱娘》並不算太慘。
 
大陸是電影票房的大市場,《刺客聶穎娘》如果沒有獲得大獎,在大陸恐怕只有更多的鼾聲。雖然叫好不叫座,《刺客聶穎娘》至少還有一定的叫座成分,臺灣電影在大陸,想生存,必須心裡有數。

 
作者簡介
Author Intro
黃承富/專欄作家 (台灣)
專欄作家。
畢業於臺灣讀輔仁大學 日本東海大學。
曾任:ESPN、TVIS評論員,運動專欄散見各國報章、雜誌。
過去25年,離開臺灣後,先後旅居日本、美國、古巴。澳大利亞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韓國,目前在中國大陸的北京城。
文字作品:《兵臨北京城》、《筆感•球感》、《果嶺上的社交術,第19洞》、《東方超特級•郭泰源》、《奧運100年》、《洛基•林明佳》等20餘本。
影像作品:《日本人的聯想》、《背的聯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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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次更新時間:2015年1月26日